杯酒釋兵權
從唐玄宗的“安史之亂”開始,藩鎮割據、武將亂國的禍根,已經深深埋下。唐,因此而亡;五代十國,因此而亂。趙匡胤以一個亂世將軍的身份,和平政變,建立宋朝。他看見的、想到的,比別人都更多、更深——難道只有以殺威立國、做短命王朝一條路嗎?
不,趙匡胤要走長治久安之路。
所以,黃袍加身后,他善待了后周的皇族,一改五代時期“滅前朝全族”的血腥之氣;他要求將軍們少流血,最好兵不血刃拿下其他割據政權,一掃“用屠城求勝利”的野蠻;他討厭殺降將、搶百姓的惡習,誰敢如此,他就重罰。這種堅定的決心,終于使人們相信,趙匡胤不是一個武夫皇帝,他是要好好治理天下的。
有了百姓的信任,趙匡胤就可以大刀闊斧改革了。
當上皇帝的第二年,一個盛夏的夜晚,趙匡胤自導自演的“杯酒釋兵權”,精彩上演了。他把石守信、高懷德、王審琦幾個打江山的鐵哥們叫到皇宮中,埋頭喝悶酒:“沒有你們,我當不上皇帝。可當了皇帝,我一點也不快樂。”
石守信等人十分驚詫:你還不快樂?
趙匡胤一聲長嘆:“是啊!皇帝的位子,誰不想坐呢?要是你們的部下也準備好了黃袍,給你們披上……”
這句話,讓死人堆里打出來的將軍們魂飛魄散,哭了起來:“臣等愚鈍,萬望陛下哀憐,指條生路。”皇帝連忙好言相勸:“人生苦短,白駒過隙,你們不如多積攢錢財,買房買地,歌舞升平度過一生,我們君臣也就沒有猜忌了。”
趙匡胤,又一次用不流血的方式,解決了武將亂國的根本大患。現在,他的矛頭終于可以指向“節度使”了——從唐玄宗以來,這個名詞,就是中原大地最沉重的傷痛;幾乎所有節度使,都在地方割據、互相殘殺。趙匡胤下令:節度使不再兼職地方官,中央單獨派文官,擔任“知州”、“知縣”;設“轉運使”,負責把地方財政收入送回開封;設“縣尉”,掌管地方的司法治安權力,死刑一律上報中央處理。
三下五除二,節度使成了“光桿司令”。
政治改革的重心,再度回到中央的舞臺上:分權。趙匡胤不再重復宰相專權的老路,他把軍權交給樞密院,財政權交給三司,宰相成了民政部長。在軍事問題上,更是如此,將軍互相輪崗,軍隊定時對調,“兵無常帥,帥無常兵”,將兵之間的生疏,使得造反變成了不可能的事。